第(3/3)页 江别鹤皱眉道:“那种骗人的把式,他也能看得下去?你们可瞧见那边人丛里,有什么人和他说话么?” 那大汉道:“没有。” 江别鹤道:“现在谁在盯着他?” 那大汉道:“那条街是宋三和李阿牛在管的……” 话未说完,宋三已慌慌张张地奔了回来,伏地道:“花公子忽然不见了!” 江别鹤赫然震怒,拍案道:“你难道是瞎子么?光天化日之下,行人往来不断的街道上,他绝不能施展轻功,又怎会突然不见?” 宋三颤声道:“那王铁臂和徒弟练完单刀破花枪,就轮到他女儿耍流星锤,谁知她正使到一招‘云里捉月’,流星锤的链子忽然断了,小西瓜般大小的流星锤,冲天飞了出去,瞧把式的人都怕它掉下来打着脑袋,惊呼着四下飞逃,那把式场立刻就乱了。” 江别鹤道:“流星锤的链子,是怎么断的?” 宋三道:“小的不知道。” 江别鹤冷冷道:“你只怕是瞧王铁臂的女儿瞧晕了头吧!” 宋三以首顿地道:“小……小的不敢。” 江别鹤厉声道:“你这双眼睛既然如此不中用,还留着它干什么?” 话未说完,已有两条大汉将宋三拖了出去。宋三脸如死灰,却连求饶的话都不敢说出来。 过了半晌,后面便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呼。 江别鹤却似根本没听见,只是喃喃自语道:“花无缺哪里去了?他为何要躲着我?莫非他真的和江小鱼有约,要来对付我?这两人若是联成一路,我该如何是好?” 他话声说得很轻,目光已露出杀机,冷笑道:“宁可我负天下人,莫令一人负我……江别鹤呀江别鹤,这句话你千万忘记不得!” 花无缺出了城,嘴角带着微笑。现在若有人问他:“那流星锤是怎会断的?”他一定会笑得很大声——能用一粒小石头打断那精铁铸成的链子,他对自己的手力也不禁觉得很满意。 花无缺到达花林时,锦绣般的繁花,已被昨日的剑气摧残得甚是萧索,阴霾掩去了日色,风中已有凉意。 花无缺想到自己又要和燕南天相对,嘴角的笑容竟瞧不见了,但他纵然明知此行必有凶险,也是非来不可。 花无缺踏着落花,走入花林。燕南天并未在林中,却有个白衣如雪的女子,垂头斜倚在花树旁,似乎在细数着地上的残花。 她背对着花无缺,花无缺只能瞧见她苗条的身子和那乌黑的、长长披落在肩头的柔发。 花无缺虽然瞧不见她的脸,但一眼瞧过去,便已瞧出她是谁了——铁心兰,铁心兰怎么还在这里? 他想不到在这里见到铁心兰,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招呼她,他的心里似乎有些发苦。 她心头似有许多心事,根本不知道有人来了。凉风轻抚着她的发丝,她的头发像缎子般光滑。 良久良久,才听得幽幽长叹了一声,喃喃道:“花开花落,顷刻化泥,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 花无缺本不想惊动她,也不忍惊动她,又想悄悄转身走出去,但此刻却也不禁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铁心兰似惊似喜,猝然回首,道:“你……”她只说了一个字。她瞧见来的竟是花无缺,便立刻愣住了。 花无缺心中纵有许多心事,面上却只是淡淡笑道:“你好么?” 在这一瞬间,他实在想不出别的话来说。又有谁知道他在这一句淡淡的问候里,含蕴着多少情意。 铁心兰也似不知该说什么,只有轻轻点了点头。 过了半晌,花无缺又微笑答道:“你想不到来的是我,是么?” 铁心兰垂下了头,悠悠道:“瞧见你没有受伤,我实在很高兴。” 她说话的声音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但花无缺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他心里一阵刺痛。 他努力想使自己的笑容变自然些,但无疑是失败了,幸好铁心兰并没有瞧见他的笑容。 她仿佛根本不敢看他。又过了半晌,铁心兰才又叹息着道:“我本来有许多话想对你说,却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花无缺的微笑更苦涩,柔声道:“有些人是很难被忘记的,有时你纵然以为自己忘却了他,但只要一见他,他的一言一笑,就都又重回到你心头……” 铁心兰道:“你……你能原谅我?”她霍然抬起头,目中已满是泪珠。 花无缺也不敢瞧她,垂首笑道:“你根本没有什么事要求人原谅的。我若是你,说不定也会如此。” 铁心兰道:“但我实在对不起你,你……你为什么不骂我?不怪我?那样我心里反而会好受些,你的同情和了解,只有令我更痛苦。”她语声渐渐激动,终于哭出声来。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