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修-《再生气我就要演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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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赶紧把这个恶寒的想法抛之脑后,在房间巡视一圈没找到零食,坐电梯来到一楼。

    刚出电梯,就听见一道男声:“哟,燕小少爷下来了?休息够了?”

    这声音的主人正是之前在三楼阳台抽烟的姜天云,眉毛上有一道很显眼的刀疤。

    他显然看热闹不嫌事大,嗓音提得老高,燕折刚迈出电梯一步,就迎上大厅宾客齐刷刷扫来的目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宾客们神色各异,他们都知道燕颢已经回国了。

    而今天之前,他们却没有收到任何相关消息。

    燕颢六七年前就被送去了国外,音讯全无,那时候很多人都以为他死了,所以燕驰明才敢当着嫉恶如仇的妻子的面,把在外的私生子燕折接回主家。

    而燕折成了小少爷后,在溺爱中逐渐长歪,是个不成器的惹事精,可以说如果燕颢真死了,燕家基本就绝在了这一代。

    尽管燕驰明还有个很能干的养女,但谁会把偌大的家业给养女继承呢?

    在场不少宾客都抱着吃绝户的心思前来,在燕颢真死了的前提下,他们只要和没什么本事的燕折联姻,就有办法一步步吞没燕家。

    可这个节骨眼上,燕颢竟然回来了。

    他们只好按捺住心里的贪婪,用趣味的眼神打量燕折,个个跟看好戏似的。

    备受宠爱的大少爷回来了,这个私生子又该如何自处呢?

    “咕……”

    燕折没太在意这些人的打量,越靠近食物,胃里的空洞就越明显。或者说,精神上的空洞就越明显。

    他快步走去,挑了块漂亮的西点,捧在手上,眼睛亮亮地深吸一口气,跟准备吃大餐一样慎重。

    但还没来得及张口,身侧就匆忙走来一道身影,摇曳的裙摆急促蹭过两边宾客,她捏过燕折的肩,迫使他转身——

    “啪!!!”重重一声耳光。

    全场一静。

    燕折手一个不稳,精致的西点便摔在地上,以至于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挨巴掌的疼痛,而是心疼毁掉的食物。

    甩他耳光的是个妇人,保养很好,看起来也就五六十岁,她看向燕折的目光愤怒又失望:“混账东西!”

    这绝对是燕驰明他老婆甘静,骂儿子都只用这四个字。

    燕折的视线穿过甘静的肩膀,看到了站在楼梯上、已经从晕倒中醒来的哥哥燕颢。

    燕颢面色苍白,眼里含泪,欲言又止,一副泫然若泣的悲伤姿态,像是被欺负狠了。也不知道燕颢跟甘静说了什么,让甘静不顾脸面直接当众甩了自己一耳光。

    燕折猜除了燕颢告状的缘故外,甘静应该也是想给亲儿子造势。

    想告诉所有以为燕颢已经死了的宾客,我儿子还好好活着,他的地位永远不会被私生子威胁。

    宾客间逐渐蔓延出窃窃私语,猜测是不是燕颢回国,燕折有了危机感,所以对哥哥出言不逊。

    和长辈们不同,年轻一代好几个人都用热切的眼神注视着燕颢,心里惦记多年的白月光终于回来了,还变得这样虚弱惹人怜爱,心都纠在了一起,恨不得把人搂在怀里好好呵护一番。

    “走!”甘静似乎还有点顾忌他人目光,拉着燕折胳膊就想找个没人的地方。

    燕折没动,也没吭声,被拉几次才轻轻抽出手臂,缓缓蹲下,满眼只有那块掉在地上的蛋糕。他用指腹挑起还算干净的一块,慢吞吞挪到唇边,舔了一口。

    难以言喻的满足感从心口弥散开,从醒来到现在,燕折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活过来了。

    他缓缓抬头,眼眶竟是红了,带着几分呼之欲出的痛苦和挣扎,最后又全部按捺回去,全都藏在了这一声称呼里:“妈,我真的有把您当作……亲生母亲。”

    “……”甘静怔住了。

    “……”目睹了这一幕的宾客们也瞬间噤声。

    虽然觉得甘静再不喜欢这个私生子,燕家也不至于在吃喝上亏待燕折,但他们还是不由得多脑补了一些东西。

    这货平时得在家里受到多少委屈,才会去吃掉在地上的脏东西?

    哪怕燕折吃的那块蛋糕没直接碰到地面,却也太不体面了。遑论他隐忍克制的难过不像是装出来的,通红的巴掌印印在他白皙的脸颊上,更让人心生怜意。

    莫非是在家里被忽视太多,才开始胡闹,想博取一些关注?

    很多人都只是听说过燕折过往的荒唐行径,燕家对燕折溺爱也一样是道听途说,都没亲眼见过。

    一些燕家的熟识突然想到一些很久远的事,好些年前,这位燕家小少爷的名声也是乖巧听话、人见人爱的,怎么就突然演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想不明白,唏嘘不已。

    黑色的轮子滚到身边,还未从蛋糕甜味回神的燕折微微抬头,发现竟然是去而复返的白涧宗。

    骨节分明的手朝他伸来。

    燕折犹豫了下,撑住白涧宗的手指。

    白涧宗的手宽大,没什么肉,但也足以托起燕折因久蹲而发软的身体。

    但燕折还是身形一晃,往后一栽。

    离得最近的就是白涧宗,燕折自然倒进了他怀里。

    甘静一怔,下意识去拉,却见平日向来寡情寡欲的白涧宗竟微微揽住燕折的腰,抬眸冷视了她一眼:“当众为难自家孩子,还真是长了做父母的脸面。”

    全场安静,无人出声。

    楼外也不断有宾客进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唯有姜天云忍不了心上人受委屈,硬邦邦地问了句:“白总和小颢好多年没见了吧?他刚刚还晕倒了,您不去关心关心?”

    白涧宗冷淡道:“他是晕了,又不是死了。”

    他圈抱着晕倒的燕折,操控轮椅移动到电梯里,离开了宴会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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