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不过同事携带艾滋病毒的情况是第一次面对。 院长坐在上面,等主人们挨个说完,他就朝阎书的座位看过去,“你说说。” 阎书说,“医患关系是最棘手的。” 其他人都点头,可不是,年年有,今年还搞了个大的。 有个主任说,“根据统计,从姜医生进医院到目前为止,她经手和参与的手术一共有七十二个,今天事情一传出去,过来医院闹的患者家属有十五个,剩下的还在路上。” 院长在内的其他人都眉头紧锁。 姜美人是阎书带的,这事他想置身事外是绝不可能的。 其他人都挺同情。 阎书垂着眼皮,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从容姿态,显得薄情又冷漠。 男科那边的主任看一眼自己底下的人,对方装作看不见,他抽抽脸,有一种儿子出嫁就忘掉娘家的悲凉感觉。 陈又坐边上,充当阎书随身携带的一个小挂件,不发出任何响动,连喘息都压的很轻,这时候他就不要找什么存在感了。 不知道姜美人怎么样,应该不是早就知道自己有艾滋病的吧,她那个人吧,是有点嫉妒心,但不至于坏到那种程度,拿病人们和同事们的生命开玩笑,想要报||复这社会。 陈又习惯用善意去揣测别人。 前一刻陈又还在猜想姜医生,会议室就开始讨论上了。 “艾滋病毒潜伏期长,姜医生是刚被发现的,要不是巧合,她恐怕短时间还不知道。” 脑外的地中海主任说,“她的检查报告在这里。” 说着就把桌上的一份报告扔到中间位置,让大家看看,“姜医生的家属那边还没有联系上,她的朋友圈没有谁携带这个病||毒,究竟是怎么感染的还一无所知。” “这不重要了,现在要紧的是外界的舆论,连我的微博底下都没法看,医院论坛就更不说了。” 地中海沉着声音,“阎主任,我个人建议你马上去做检查。” 他说的这个,其他人也想提,只是不好开口。 阎书昂首,“我会的。” “姜医生人已经回去了,她的情绪很不稳定,留在医院只会给她带来更大的心理压力。” 院长敲敲桌面,“你们各个科室再开个小会通知一下,尤其是心外和急诊那边,该做检查的做检查,不能掉以轻心,但是也不要人人自危,身上好歹穿着白大褂呢,别比医院外面的人还不如。” “这几天会比较忙,辛苦大家了。” 会议结束,院长把阎书留下来,陈小挂件自然也在。 院长看看陈又,“你们一起去检查一下吧。” 他低声对阎书说,“抽空去姜医生的住处看看,她知道自己的情况后,受到的刺激很大,离开医院的时候头部受伤了,没有包扎。” 一旁的陈又看看墙壁,看看地面。 跟院长说了几句,阎书带陈又去做检查。 走廊上,陈又问阎书,“那天姜医生送去急诊,你没碰吧?” 阎书说没有。 陈又拽着他的胳膊,让他走慢点,“你做手术的时候,她有没有哪一次手上有口子啊?” 阎书说,“都会戴手套。” 陈又想想也是,“她喜欢你,平时肯定对你有很多关注,想着办法接近你,可是她自己又不知道自己有艾滋,所以肯定不会有顾忌,那她会不会对你……” 后面的话被男人的气息堵住了。 医院多的是监||控,阎书只是碰了一下陈又的嘴唇就退开,“啰嗦。” 陈又,“……” 刚做完检查,结果还没出呢,就听到楼下传来很大的争吵声。 警||员到场后,那些病人和家属非但没有受到压制,反而闹的更厉害了,对艾滋病的恐惧战胜了其他情绪,死活都要医院把姜美人交出来,给他们一个说法,提供检查的一切费用不算,还要求相应的赔偿。 没法说,只能靠警||员了。 陈又想坐电梯去二楼,阎书不准,带他上五楼,去了自己的办公室,大门一关,不让他跟外面的喧哗扯上关系。 “对了,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一个病人?” 陈又喝完一口水,“那病人跟我说了他一个朋友的事。” 阎书调出相关的记忆,“我记得,我还告诉你,也许对方口中的朋友就是他本人。” 陈又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你等等,让我理一理。” 他搓搓胳膊,下意识的抱紧自己,想起来自己有男人可以抱,就去抱男人了,“假设你说的成立,那个病人是艾滋病患者,他是不小心通过输血感染的,对给他输血的急诊医生很痛恨。” 说到这里,陈又停顿了一下,将毛骨悚然的气氛带出来,“会不会跟姜医生有关系啊,我听说她来医院前是在急诊室待着的,她现在还被查出来有艾滋。” “你看啊,生活又不是电视剧,哪来那些巧合,不都是某一方,或者双方精心安排的?” 阎书皱眉,问的是另一件事,“你没跟那个病人有什么接触吧?” 陈又心虚,“我就摸了摸。” 阎书的下颚线条霎时间冷硬,周身气息也凌冽下去。 吞了口唾沫,陈又弱弱的解释,“男科那边跟心外不同,每天都要跟那些东西打交道嘛,我也不例外的。” 阎书问,“高兴吗?” 陈又脱口而出,“高兴啊。” 他想死的心都有了,操,智障陈,你早晚要把自己坑死。 办公室的气压好低,危急关头,陈又动用超级武器,勾着阎书的脖子就去打||啵。 另一处,高档的小区某个楼层,某个室内一片狼藉,沙发上掉着半个玻璃杯,桌椅东倒西歪,玻璃茶几碎了一地,鲜红的玫瑰被踩烂,精致的花瓶碎成多块,蹦的到处都是。 姜美人抱着膝盖蹲在地上,她披头散发,眼神空洞,左手的食指不知道被什么划破了,血滴滴答答的,在脚边凝聚成一小滩血红的水迹。 十二月了,风很冷,从阳台吹进来的时候,无情又强势,根本不管是什么场合,横行霸道,不可理喻。 血腥味被风卷着往上空飘去,往四周散去,姜美人脑子里的某根炫猛地颤了一下,她抓紧凌||乱的长发大声尖叫,“啊——” 视线被地上的血迹吸引,姜美人就那么盯着,用一种见到厉鬼的恐怖眼神。 直到眼睛酸涩,眼泪夺眶而出,在脸上淌过,留下一道道温热的水||痕,又被风吹凉了,冰了。 姜美人看着食指的伤口,看着那些血,她呵呵呵的笑起来,笑声凄厉,无助,恐慌。 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 地上的手机响了,是姜美人的父母,她没有去接,只是坐在原地,又是哭又是笑,像个疯子。 姜美人用手捂住脸,是谁,谁把病毒传给她的?这些年她虽然交过几个男朋友,但是她已经查过了,那几人都没有问题。 她猝然拿开手,脸色更白了,是他,一定是那个人! 当天晚上,门铃的声响惊动了姜美人,她一直坐在地上,听到铃声,整个人如同被刺了一下,有了很大的反应。 是阎书吗?他担心我,所以来看我了,姜美人抓着沙发边缘慢慢的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去开门。 门外的人不是阎书。 姜美人呆愣一瞬,就扑上来捶打,撕扯,嘴里语无伦次的吼着,“是你对不对?你有艾滋,还传染给我了,是不是你?” 男人捉住姜美人的两只手,一个阔步进来,用脚踢上门,“是我。” 他大大方方的承认,显然是在来的路上已经有了足够的时间思考。 或许是没有想到对方会毫不犹豫的承认,连个借口走不找,姜美人僵硬了短暂功夫,发疯的尖叫,“你为什么要害我?” 男人将她的手反剪在后,逼近她几分,距离暧||昧,下一秒就会做出某些冲动,“这还得问你自己,姜医生,你真是贵人多忘事。” “七年前的夏天,xxxxx医院急诊室,你给一个男孩输血,想起来了吗?” 姜美人哆哆嗦嗦的,“你……你是……是那个……” “看来你是想起来了。” 男人苍白的嘴角向两侧划来,露出一个可以说得上是愉悦的笑容,“真好啊,你想起来了。” 他嘴边的弧度还在,却让人感到阴森,“如你所想,我就是那个被你输进感染艾滋病毒血液的倒霉鬼。” 姜美人遍体生寒,七年前的一幕幕都在眼前重现,她不停的发抖,刻意去逃避,吃药,选择性的失忆,那段过去最终还是被破开了一个口子,流出来的是血。 “那是意外,跟我有什么关系?” 男人一手牵制着她,一手去捏她的下巴,“那我呢,这件事从头到尾,跟我有关系吗?我为什么要承受别人的冷眼和厌恶?” “你知道吗?在我被查出有艾滋以后,我就被学校开除了,我的弟弟妹妹都不敢靠近我,他们哭着拿东西砸我,让我滚,甚至我的父母都开始疏远我,对我戒备,渐渐的,我连迈进家门的勇气和机会都没了。” “现在的我除了一身艾滋病||毒,再也没有别的,啊不对,我还有你。”男人笑的挺开心,“姜医生,你会陪着我的,对吧?” 姜美人大力挣扎,却像个小丑,她尖酸刻薄,疯了般的叫,“当年是你命不好……对,就是你命不好!” “这话说的,没错。” 男人叹息着摇头,“姜医生,你有今天这个结局,也是你命不好啊。” 姜美人的情绪失控,“我要杀了你——” 男人笑道,“别激动啊,你才刚被确诊,还不知道我们这种人要面临哪些东西,有时间我慢慢告诉你,我相信以姜医生的才能,一定会活的很好,你说是吗?” 姜美人不叫了,只是用一种仇恨的目光瞪过去。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