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护短-《荣宠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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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明宪一乐,立马说的更起劲了。

    “孔子做的事,还不止这些呢,他还辱骂老人,不敬长辈。”

    “没有吧。”王大夫也不敢肯定了:“我记得圣人提倡忠君爱国,孝顺父母,他应该不会辱骂老人吧?”

    庄明宪说:“怎么没有?这孔子说了,老而不死是为贼!你听听,这是什么话,竟然说人年纪大了不去死就是贼,这也太过份了。”

    “我在田庄上的时候,常听村头李阿婆的儿媳妇骂她是老不死的。孔子自诩读圣贤书,竟然跟大字不识乡野村妇一个德行,这种不孝之人,怎么能当圣人呢?”

    “住口!”

    屋中传来一声怒喝,紧接着大公子房间门口黑色的布帘被“哗啦”一声拉开,大公子满面怒容地从屋里冲了出来。

    “无知妇孺!不通文墨,竟然也敢卖弄才学,对圣人评头论足,妄加非议。”

    大公子神情激动,指着庄明宪厉声呵斥:“尔蒙昧无知,可笑之极!不知为耻,反以为荣,你根本不配提圣人这两个字!”

    “有什么了不起的!”庄明宪不服,仰着脸跟大公子吵了起来:“我刚才说的都是孔子自己说的,我兄长背书的时候,我听得一清二楚!”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大公子气得浑身直哆嗦,他咬牙切齿道:“你断章取义,不懂道理,歪曲圣人言论,自以为是真理,还在这里大放厥词,简直可笑之极。”

    “圣人说的是:‘幼而不孙弟,长而无述焉,老而不死是为贼!’意思是说,年轻的时候没有孝悌之心,不敬父母,不爱兄弟,及至长大无所事事,一无所成,年老以后迟迟不死,这样的人,就是害人虫。”

    “这本是圣人斥责老而无德之人的话语,到了你这里竟然被歪曲至此,你简直可恶!”

    庄明宪冷哼一声:“就算你说的是对了,可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哉!又是怎么回事呢?”

    “这依然是你断章取义、歪曲事实的结果。”

    大公子把袖子一甩,慷慨激昂道:“这句话是子贡问圣人,什么样的人可以称士。圣人说明白礼义廉耻,能代替君主出使各国各方完成使命,便是士了。”

    “子贡又问:那次一等的呢?圣人说:孝顺父母,尊敬兄长,宗族乡党交口称赞便是。”

    “子贡又问:再次一等呢?圣人说: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哉!抑亦可以为次矣。”

    “意思是说,做事一定坚持到底,不问是非,独断固执,不接受别人的意见,固执地照自己的想法,这就是一般人了,但也可以说是再次一等的士了。这里的小人,说的并不是心口皆非、尔虞我诈、性格卑劣之人。圣人说的小人,是升斗小民、一般百姓的意思,也就是再次一等的士了。”

    “原来如此啊!”庄明宪恍然大悟:“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大公子果然高见。”

    大公子气得脸都红了,他一声冷笑道:“你不必恭维我,以后少胡说八道!”

    庄明宪呵呵地笑:“好,我以后一定谨言慎行,绝不再说圣人的坏话。”

    这话一出,何止庄明宪,就连成国公夫人、王大夫、小厮都哈哈大笑起来。

    大公子呆住:“你们笑什么?”

    成国公夫人喜极而泣,走上前拉住了大公子的手:“我的儿,你的眼睛已经好了,能看见了啊。”

    “啊!”大公子如梦初醒,不敢置信地去看自己的伸开的双手:“娘,我能看见了,我真的能看见了!可是……可是为什么?”

    他呆愣地望着庄明宪:“为什么我得眼睛不怕光了?”

    庄明宪微微一笑,说:“肝开窍于目,你的确是肝出了问题。不过不是肝阴血消耗太多,而是落第羞愧抑郁,郁积于肝,越是在黑暗中越是想不开,越是忧郁,眼疾越是严重。这样周而复始,当然好不了。”

    “说白了,你这还是情志病,七.情六.欲之中,怒能克治郁。我刚才故意激怒你,让你通过发怒将肝中的积郁发散出来。积郁消散,你的眼疾自然不药而愈。”

    大公子瞠目结舌:“也就是说,你……你们是故意的?”

    “当然是故意的了。”庄明宪笑着说:“就算我不懂,不是还有王大夫吗?委屈了王大夫了,明明是懂的,却故意装作一知半解配合我。”

    “这……”

    大公子看了看庄明宪,又看了看王大夫,突然茅塞顿开。他走了两步,给庄明宪与王大夫各自行了一个礼。

    成国公夫人忍不住问庄明宪:“大夫,衡儿的眼睛真的彻底好了吗?你开的药方子,要不是继续吃?”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小厮着急的声音:“夫人,不好了,夫人。济民药铺的伙计说,他们那里没有方子里的药,就是咱们整个大齐都抓不到这个药。”

    “我看看。”大公子一把接过药方子,展开一看,只见方子上写的是:龙肝、凤髓各一两。

    陆铮站在院中,见庄明宪笑容鲜活,自信满满,再不是之前那泪眼婆娑的模样,他松了一口气,也挑起嘴角,笑了。

    ……

    “小姐,若是老夫人知道您亲自给她做菊花茶,她一定特别高兴。”

    丫鬟琉璃拎着一个小筐,陪着陆双双采菊花。

    陆双双嘴角翘得高高的,显然心情很好:“外祖母最喜欢喝菊花茶。”

    琉璃嘻嘻一笑,打趣道:“不止老夫人,还有姑爷,他也最喜欢喝。等以后小姐进了门,就可以天天做菊花茶给姑爷喝了。”

    “小蹄子!”陆双双脸腾地一下子就红了:“什么姑爷,净会胡说八道。我跟叶表哥现在只是议亲,连庚帖都没换,具体还要等月底爹爹回来了才能说定,你再胡说,当心我打你。”

    “小姐。”琉璃并不害怕,反而笑得更欢:“老夫人疼爱您,早就说了会让叶表少爷娶您,老爷向来疼您,一定会尊重您自己的想法。这门亲事已经钉在板丁上了,绝不会有意外了。我不过是提前叫一句姑爷而已,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表少爷只会娶您,其他人都是痴心妄想罢了。”

    陆双双瞥了她一眼,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得意:“你说的没错,有外祖母替我做主,庄明宪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茂表哥是她的。

    从之前到现在都只能是她的。

    “不知道庄明宪现在在做什么?”陆双双笑着说:“竹篮打水一场空,晚上睡觉她一定被子都蹬破了吧。”

    “何止蹬破了被子,怕是眼睛都要哭肿了。”琉璃奉承道:“她竟然敢跟小姐争抢表少爷,真是不自量力。活该她哭瞎双眼。”

    两人说说笑笑,摘了菊花就回去了。

    陆铮站在花圃不远处的亭台里,将陆双双主仆二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周成,她们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吗?”

    他声音平平稳稳,冷冷清清,没有一丝波澜,周成听在耳中,只觉得心惊肉跳。

    “属下,听见了。”

    陆铮不由一声冷笑:“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属下,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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