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完-《从替身到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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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燃放低了声音:“我小时候偷偷跑出去玩,回来不敢走正门,怕我爸罚我,就走这个小门。”

    林鸢难以想象他小时候那么顽皮,轻笑了一下,问道:“那你小时候怎么拿到上面的钥匙的?你个子够高吗?”

    沈燃脸上浅浅的笑意突然凝固,睫毛颤动了一瞬,沉沉地吐出两个字:“我哥……”

    林鸢没听清,疑惑地问:“什么?”

    “我哥拿到钥匙,都是他带我出去玩,这把钥匙,就是他藏在上面的。”

    林鸢看出了他的不对劲,抓住他的手,比在车上时还要冰凉,不知道是天气冷还是提到他哥哥才变冷的。

    “燃燃你怎么了?”

    沈燃慢慢缓了过来,喉结滚了滚,把她扯进自己怀里,紧紧抱着她汲取温暖,缓缓地说:“我哥小时候对我很好,但是在我九岁那年,他带我去了一个地下黑拳场,里面都是不知道哪里拐来的小孩,都跟我差不多大。”

    林鸢感受到他身体的僵直,双臂回抱着他,慢慢抚着他的后背,企图消解他此刻的不安。

    “我在里面经历三个月的地狱生活,在我生日当天,我终于打倒了所有孩子,成了擂台上维一站立着的人。但是一个孩子有哮喘病,病房死在擂台上,哥哥说,那是我打死的,他拿了一支玫瑰送给我,他祝我生日快乐。”

    林鸢随着他沉哑且带着颤抖的声音沉入了他描述的场景。

    她感受到了他轻描带写的那三个月地狱生活是有多么恐怖,那个孩子死亡他该有多么窒息。

    林鸢喉咙发涩,“你哥哥为什么这么做?”

    沈燃:“爸爸病重后,他又得了绝症,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他怕我撑不起沈氏这个庞然大物。他以前很宠我的,可那段时间他总看着我叹气,他说,好人做不了掌权人,小绵羊会被狼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林鸢恍然,他哥是沈氏继承人,很爱沈燃这个弟弟,但是爸爸突然的病重可能让他看清了什么肮脏的现实,而又得知自己得了绝症,害怕自己死后,一直宠爱的弟弟被那些恶狼一样的人吞噬,进而丢掉沈氏产业,家里的孤儿寡母流离失所。

    只能说,他哥的格局在于家族利益,其次才是兄弟情。

    所以他舍得把沈燃送去那个魔鬼的地方,宁可他留下一生抹不去的阴影,也要他能撑住快要衰败的沈氏。

    “哥哥在我二十岁生日那天病故的,所以,每到我生日当天,我都会买一支玫瑰去墓地看望他。”

    林鸢想起她被救的那天,他不就手持一支玫瑰吗?

    原来,她那天拿的玫瑰,是他祭奠死去的哥哥的。

    沈燃的声音已经平静了下来,一如既往的低沉:“当时的沈氏其实已经很动荡,腐烂到根了,哥哥没告诉任何人他得绝症的事,一边培养我,一边用最残忍的方法抑制着病情的恶化,他想给我多争取一点时间,也想让我晚一点独自去面对腥风血雨。”

    “他去世那天我刚拿到驾照,他送给我一辆车,说要给我过生日,给了我一个很远的地址让我开车带他去,然后,他半路让我停车,骗我下车去捡他刚刚掉落的东西,要下到盘山路的坡下,后来才知道,他是故意扔的。”

    林鸢心里一紧,听出一丝不同寻常,刚想追问,就听沈燃声音不稳,哑哑地说。

    “我下到坡下很深的地方,仍然没找到他丢掉的东西,想着再往下就太危险了,我刚要爬上去,就听见爆破声,看见了火光,车子爆炸了,哥哥做的手脚。”

    林鸢大致猜到了,眼里攥了泪光:“他是不是快要病发了?想要利用他自己的死亡?”

    “嗯,他想让所有人都认为,是我为了夺权杀了自己亲哥哥,给我立住狠戾的人设,让那些恶狼忌惮我,我知道,这是他能给我最后的帮助了。”

    沈燃声音伤感,似乎是想到了当时他哥牺牲时的悲壮场面。

    林鸢不知道怎么评价他哥哥,觉得他残忍中透着悲凉。她更加心疼沈燃,如果他没有撑起沈氏的责任,或许他会像之前在她面前表现得那样单纯吧。

    “他把那个林鸢带回来了?”

    一道尖锐的女声隔着一道影壁墙传了过来,似乎在风雨长廊的另一头。

    这声音林鸢听着耳熟,是沈遇倾的母亲,李娴。

    显然她嘴里的那个“他”指的就是沈燃。

    沈白露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很是战战兢兢:“妈,小叔叔一会就回来了,你别这么大声。”

    李娴:“我怎么生了你们两个胆小鬼,他回来也是从地下车库上来,或者从大门嚣张进来,这两个地方都没动静,难不成会从这后面的小门进?”

    林鸢抿住嘴想笑,她说得还真准,他们就是从小门进的。

    沈白露:“万一呢,哥总说让您谨言慎行,您怎么就是不听呢?”

    李娴:“怎么了?我怕他?你们爸爸被他谋害了,我们孤儿寡母的,还不能说话了?他有种把我们也杀了啊!”

    听到这里,林鸢脸一沉,从自己腰后抓住他的手,脱离了他的怀抱才看清他的脸。

    他眼睛湿漉漉的,垂着眼帘,一副被误解却不能申辩的可怜模样,太惹她怜惜了。

    李娴还在继续谩骂:“他害得我成了寡妇,还把我儿子派到北郊工地,成心让我夫离子散,他怎么不死啊!他个杀人不见血的刽子手,今天看见他我也得跟他理论理论,凭什么把我儿子派那么远!古代皇帝死后还传位给儿子呢,凭什么他一个王爷登基了?”

    林鸢越听火越大,她怎么有脸把自己家的事比作古代皇位继承?

    她以为她儿子是太子,她是皇后娘娘啊!

    不知道沈燃受的委屈和遭的罪也就算了,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还被人误解这么多年,他背负的别人都不知道,他们只以为他狠戾专权。

    尤其是沈燃一时默不作声,也不争不抢受着她的无端指责和谩骂,林鸢简直太生气了,直接冲了出去,替沈燃打抱不平。

    “你儿子是当皇帝的料吗?他从小被保护得那么好,没有沈燃,他早被那些人吃干抹净,你们还能住在这么豪华的别墅里,别吃饱了就骂厨子行吗?”

    李娴被林鸢这劈头盖脸一顿骂气得嘴唇直哆嗦,但看着沈燃那警告的眼神,她什么也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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