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对策-《画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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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云:凡日月食、四镇五岳崩、大傀异灾、诸侯薨,令去乐。大札、大凶、大灾、大臣死,凡国之大忧,令弛县。」李蝉道:「大夫死,应执驰县之礼。但依《公羊传》所说,却不似驰县,也不似去乐,便有些不伦不类了。」

    场间众考官,大都是科举出身,早年科考时尚能谙熟本经,此后便鲜有挑灯苦读的时候了,李蝉说出这一段经文,众考官里,也只有当初以《礼》为本经的听得明白。那位质疑的同考官却不在其列,怔了一下,闭口不言。

    边上另一同考官却追问:「何谓去乐,又何谓驰县?」

    李蝉思索了一会,道:「《礼》云:比音而乐之,及干戚羽旄,谓之乐。若是去乐,不光所有乐器,干舞与籥舞皆需撤下。至于驰县么,经中未见详述,从《管子》中或可一窥。《管子·霸形》曰:伐钟磬之县,并歌舞之乐。可见驰县,大概只是撤去金石所制的乐器。」

    提问的考官大为满意,上下打量李蝉一番,心道此子身貌丰伟,一双眼睛看着似乎有些招桃花,却沉得下心做学问,着实是个人才,连连点头:「引经据典,旁征博引,不错。那依你之见,这四字之经本意该如何解释?」

    李蝉道:「依晚辈的拙见,去籥之籥字,是乐器而非舞。所谓万入,去籥,说的便是驰县之礼,撤去些乐器而已。」

    李蝉答到这里,众考官已再无质疑之心,只暗暗心惊,此番乾元学宫的学士之位竞逐,又多出了一匹良驹。

    问出此策的阳蟾,沉吟片刻,点头道:「这段经文颇有争议,你却答得很好,可否告知,你师从何人?」

    李蝉笑了笑:「我曾与家师佩阿山人游学,又曾学于芝田山人,他们二人也常探讨史传,我日夜旁听,也学到了些。」

    众考官面面相觑,都是一脸茫然,显然没人听说过这两位的大名。

    李蝉试探道:「那这策问,可算我过了?」

    「过还是不过,自会有人告知你。」堂上的陈玉斋微微一笑,神色欣慰,徐应秋与郑君山齐力推举的,果然不是庸才,「你且去吧。」

    李蝉看到陈玉斋的脸色,便觉得有了八分把握,心弦放松下来,行礼告退离去。

    待李蝉一走,陈玉斋自然而然把那卷子放到了甲科那堆中。他身边,阳蟾仍看向楼门,疑惑道:「如此谙熟经义,不是寒窗苦读,闭门造车能成就的。此子竟出身寒门?若说他是高门之后,我反倒还相信些。」

    陈玉斋又拿起另一张试卷,「佩阿山人,芝田山人,道长可听过这两位?」

    「未有耳闻。」阳蟾摇头,感慨道:「想必是两位隐姓埋名的高人隐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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