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只听白山君狂笑起来,笑声愈来愈近,终于到了他身旁。他眼睛闭得更紧,既不想说,也不想听,更不想看。 白山君却狂笑道:“你现在总该知道我老婆的厉害了吧!谁若沾上她,不倒霉才怪。你年纪轻轻,不像个呆子,怎地偏偏做出这种事来?” 花无缺咬紧牙关,也不想辩驳。 白山君却一把拎起他衣领,拖起就走。 只觉白山君竟将他放到一张短榻上,又对他翻了个身,面朝下,接着,竟将他的裤子脱了下来。花无缺骇极大呼道:“你……你想干什么?”他拼命仰起头,张开眼睛。 只见白山君笑嘻嘻地站在短榻旁,面上绝没有丝毫恶意,手里拿着一块黑黝黝的马蹄铁,缓缓道:“我那老婆暗器之歹毒,昔年连燕南天听了都有些头疼,你两条腿各中一枚,我若不用这吸铁星将它吸出来,你这辈子就休想走路了。” 花无缺又惊又疑,道:“你……你为何要救我?” 白山君忽又大笑起来,道:“你以为我真相信我老婆的话么?” 这时他已自花无缺腿弯里吸出了两根细如牛毛的小针,针虽小,但钉在花无缺腿里时,他全身竟连一丝力气都没有,连手指都动弹不得。 此刻针被吸去,花无缺立刻就奇迹般恢复了力气,翻身一掠而起,眼睁睁望着白山君,道:“你既不信她的话,方才为何……为何要那般恼怒?” 他简直好像堕入五里雾中,再也摸不着头绪。 白山君拍了拍他肩头,笑道:“小伙子,我知道你也被弄糊涂了,好生坐下来听我说吧。” 花无缺苦笑道:“在下倒的确想请教请教。” 白山君竟也叹了口气,竟也苦笑道:“你可知道,世上有一种奇怪的人,别人若是爱她敬她,她就觉得痛苦,若是百般凌辱虐待于她,她反而会觉得舒服快乐。” 花无缺既觉惊奇,又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道:“世上真有这样的人?” 白山君苦笑道:“自然是有的,我老婆就是其中的一个。” “她……她怎会这样子的?” 白山君叹道:“据说她从小就是如此,非但从小就喜欢别人虐待她,而且她自己还要虐待自己,到了老年时,这脾气更是变本加厉,竟连普通居室都待不下去,非要将住处布置成马厩一般,而且还要我用铁链锁住她。” 花无缺叹道:“原来这竟是她自愿如此的,在下本还以为……” 白山君道:“我虽然知道她这毛病,但有时还是不忍下手,也不愿意动手,所以她就时常会故意激怒我,为的就是想让我揍她。” 花无缺叹道:“今日之事,想来也必定就是为了这缘故了。” 白山君道:“她年华逐渐老去,总以为我会对她日久生厌,移情别恋,所以时常又会故意令我嫉妒……” “其实白夫人那些做作全都是多余的,阁下爱妻之心,自始至终,从来也未曾改变过,是么?” 白山君仰首大笑道:“不错,我只顾了她的欢喜,却令朋友你吃了个大亏,此事实在是我夫妻之错,是打是罚,但凭朋友你吩咐如何?” 花无缺整了整衣裳,微笑道:“实不相瞒,在下本来对此事也委实有些恼怒,但听了阁下这番话,却非但对阁下的处境甚是同情,对阁下如此深挚的伉俪之情,更是十分相敬。何况,在下本已做了贤伉俪的阶下囚,本只有任凭阁下处置的。” 他语声忽然顿住,只因他刚走了两步,忽又发现自己虽然已可行动无碍,但一口气到了腰上便再也无法提起。 花无缺缓缓道:“阁下又何苦要在我腰畔暗施手脚?” 白山君像是吃了一惊,失声道:“真的么?那想必是我方才为你拔针时,一不小心,又将那‘游丝针’插入你腰畔什么穴道里去了。” 花无缺悠悠道:“就在‘笑腰’穴下。” 白山君像是着急得很,搓着手道:“若在‘笑腰’穴附近,那就麻烦了。我实在不敢胡乱替你拔针,否则若是又一不小心,令那游丝针蹿入你‘笑腰’穴里,便是神仙也救不了的,只有眼看着你狂笑三日,笑死为止。” 花无缺默然半晌,道:“既是如此,在下只有告辞,去另外设法了。” 白山君叹道:“你现在若是随意走动,那游丝针也会跟你气血而动,蹿入你‘笑腰’穴里,你纵然十分小心,也走不出七十步的。” 花无缺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静静地凝注着他,良久良久,才长长叹了口气,苦笑着摇头道:“贤夫妇的行径,的确令人难解得很,尊夫人不愿为人,却愿做马,这且不去说她,而阁下……” 白山君凝注着他,过了很久,才缓缓道:“你真的直到此刻还不知道我是谁?” 花无缺道:“在下见识一向不广。” 白山君笑道:“不错,移花宫门下,自然不会留意江湖侠踪……但十二星相这名字,你难道也从未听人说过?” 花无缺恍然失声道:“不错,虎为‘山君’,难怪阁下不但以虎自命,还蓄虎为奴,马为‘虎妻’,难怪尊夫人不愿为人愿做马了。” 白山君大笑道:“你此刻既然已知道我是谁,便该知道十二星相中人,与移花宫乃是死敌,你既已落入我手中,难道不害怕么?” 花无缺神色不动,淡淡道:“阁下若要动手,方才便不必救我,阁下方才既然救了我,想必是有求于我,阁下既然有求于我,我难道还会害怕么?” 白山君又自大笑起来,他笑着笑着忽又沉下脸,沉声道:“不错,我的确有求于你,只要你说出移花接玉这功夫的秘密,我不但立刻放了你,而且你若有所求,我必也件件应允。” 花无缺忽也笑了起来,道:“阁下若以为移花接玉的秘密,如此容易便可得到,阁下就未免会大大失望了。” 白山君变色道:“你难道敢不说?” 花无缺悠然道:“世上令人开口的法子有很多,有的以生死相胁,有的以酷刑逼供,有的以财色相诱,阁下不妨都试试看,看是否能令在下开口。” 白山君默然半晌,忽又一笑,道:“我既然无法可想,也不愿白费气力,看来只有一走了之。你愿意留下就留下,愿意走就走,我也管不了你了。不过你万一要找我时,只要大叫一声,我就会来的。”他竟然真的说走就走,话未说完,已扬长而去。 这一招又出了花无缺意料,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只见白山君刚走出门,又回过头,笑道:“但你也莫要忘记,千万莫要走出七十步,否则大笑而死的滋味,可实在比什么死法都要难受得多。”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