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自以为厉择良喜欢我-《良言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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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杨望杰接到尹笑眉的电话。
“嘿嘿。”她在电话那头傻乐。
“怎么了?高兴成这样。”
“心结解开,当然高兴啦。”尹笑眉说。
“什么心结?”
“我上次跟你说见过那位沈小姐的事情啊,哈哈,搞了半天,你一点也没放心上。”
杨望杰一哂,没想到她这么较真儿,“我忙活了这几天,连自己姓什么都快忘了。”
“难怪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居,你和我哥差不多,工作起来就别提多废寝忘食了,平时又闷得要死。”
杨望杰提醒她:“你不是要给我说事情吗,又绕到哪里去了?”
“哦,那个沈写意和我是m大的校友哦,昨天我突然想起来的。”
“校友?”
“嗯,她是我大学时的学姐。以前在m大的时候,我们都是梦想剧团的,”尹笑眉解释,“就是我们学校的一个话剧社团,难怪觉得眼熟啊。”
“是吗?”杨望杰漫不经心地答了一句。
“以前她还和我演过一个剧呢,真怀念那个时候啊。”尹笑眉感叹,“要不是我老爸阻拦,我也想当演员。”
“你才多大,就开始伤春悲秋的了?”
尹笑眉虽然年纪并不小许多,但是一直被当作家中之宝,所以个性纯真可爱,总给人长不大的感觉。
“望杰,什么时候我们约沈小姐出来叙叙旧啊。”
“这个……”杨望杰有些尴尬。
“哈,我知道了,你心里有鬼,看上人家沈小姐了?”
杨望杰一时难辩,只得说:“等沈小姐有空的时候再说吧。”
但是,此刻的沈小姐正在厉择良的公寓里。
公寓不是一般人想象的那种从卧室走到餐厅都要历时好几分钟的上千平方米的豪宅,而是很普通的电梯公寓,只是每间屋的窗户能将全城的风景纳入眼中,包括城市那一头的名翠山。
屋子装修得非常简洁,连灯具都是简单明亮的样式和色彩。
公寓除客厅外有一间卧室、一间书房,另外还有一间娱乐室,里面只摆了一张斯诺克球桌。
这个时候的写意丝毫没有心情琢磨厉择良的喜好,她从进屋便一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动不动。
厉择良不但让小林叫了车送她,还公然放了她半天假,真不知该说他是假公济私,还是宽待下属,写意的嘴角冷嘲般地动了动。
她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渐黑了,也不知自己坐了多久,只见窗外天色渐渐已经黑尽,各色灯光慢慢亮起来,将漆黑的天空映出了一角通红。
一个人,也没有开灯,她就这么等着,沐在黑暗中,等着那个男人的出现。
突然,她敏锐地听见“叮咚”一声,这一层的电梯好像响了一下,然后出现了一个脚步声,一下、一下地朝这个方向走近。她心中一紧,挺直了腰,屏住呼吸,双手紧紧拽住手袋。脚步声越来越近,却在路过这个门口的时候没有一点停顿,就拐到别处去了。
不是他。
在心中确定这三个字后,写意这才松懈下来,摊开掌心一看,居然布了薄薄的一层汗。
随即,写意的电话响了,这周围很少有声音,所以铃声一下子响起来,吓了她一跳。
“写意啊。”是任姨打来的。
“任姨。”
“刚才写晴说话,突然提到你。”任姨的口气中有欣喜,因为自从生病以后,写晴从不认识那三个人以外的任何人,包括写意在内。
“提我什么了?”
“她吃过饭,突然就说:‘爸爸要去看写意吗?’问了我两次。”
写意笑:“真好。”
真的很好,无论如何,写晴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亲了。
挂了电话以后,她有些倦,便和衣蜷在沙发角落想打个盹,以便有精力应付厉择良回来后的事情。她靠上去,却觉得脸上有些异样,自己伸手去摸,居然是眼泪溢了出来。
指尖一触,却是冰凉。
写意便这样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挨到了天亮,而厉择良竟然一宿没有出现,她利利索索地将昨天的套装换了一套,洗漱完毕,准时上班去。
不到十点,有人来电话通知她去开会。
“是什么会?”她问。
“蓝田湾的战略协调会议。”薛其归的助理回答,完全不提昨天她将写意挡在会议室门外的事情。
呵呵,写意想,他所说的合约即时生效果然如此迅速,如今她的权利又完全恢复,不禁鼻间一声冷哼,走到会议厅门口,正好撞见厉择良等人迎面走来。
她别过头去,不想看他。
厉择良紧抿嘴唇,也不作声,他身侧的薛其归却笑容满面地说:“恭喜啊,沈律师,你的提议,我们决定采纳了。”
写意冲薛其归点点头。
许多人对公司的逆转性决策都觉得有些意外,时不时有人用狐疑的目光瞅写意。她正襟危坐,面色如常。
会上厉择良兑现了他的承诺,也许,没有人知道在这背后,他和她之间有着怎样的交易。
晚上,写意又去等了许久,依旧不见厉择良的身影。如果还要在沙发上窝一夜,全身恐怕要难受得散架,可是无论如何她也绝对不愿意踏进他的卧室半步。她换了一身宽松的衣服蜷缩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合上眼睛前,她想:但愿他今晚不要出现,永远也不要出现。
厉择良跟人吃过饭,回到榆阳路的厉家老宅。他没常去住,却在昨天突然出现,搞得老宅里的一干人措手不及,忙活了半天。
今天还没进门,管家老谭便迎过来问:“厉先生用过晚饭没有?”显然已经有准备。
“吃过了。”厉择良说,“谭叔,又来麻烦你。”
“哪儿能这么说呢,我们时常盼着您来。这老宅子里没有年轻人,倒还显得冷冷清清的。”老谭说。
厉择良笑了笑,回房间洗澡换衣服。
老谭准备好更换的衣服送进浴室,谨慎地问了句:“厉先生,需要帮忙吗?”
“不用。”厉择良一边解领带,一边说。
老谭又看了他一看,见他喝过些酒,有些不放心。昨夜,厉择良回来后,一个人一句话也没说就回屋了,神色非常异常,后来还在浴室里闷了一个小时,害得几个下人在外面不知如何是好,却也不敢贸然吱声。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虽然腿脚不便,却极不喜欢在人前露出残腿,最后,还是老谭来了,才敢在门外叫他。
厉择良察觉到他的担忧,笑着说:“我洗个澡能有什么问题,以前你们就是太放不下心,才害得我想搬出去住。”
“二少爷,”老谭不自觉地改了旧称,“你近几年酒喝得太多了,烟酒伤肝伤肺,要是生意方面不得已,有时候也叫英松他们应付下吧。”他从小见厉择良长大,了解他的性子,于是劝他的语气极轻,生怕惹恼了他。
“嗯。”厉择良冲老谭笑了笑。
老谭瞧见他只是动了动嘴角,脸上却显得一副有心事的模样。他知道厉择良虽说不是个性格浮躁、随意发脾气的人,可惜心里倔得要命,跟他多说无用,便不再啰唆,随他去了。
待厉择良洗完澡,准备休息时已近深夜。他喜欢看灯光,所以只要一回老宅,老谭就知道让人把花园里的地灯全部亮起来。这样他若是站在二楼的卧室里,刚好看得见。
他独自仰面躺在卧室的床上,一轮弯弯的下弦月挂在空中,射出的浅浅白光洒进屋,正好落了一小块在他的脸上。
他有些失眠了,起身去摸电话,没有翻电话本就用手很熟练地按了一串数字,放到耳边拨了出去。接通后,那边响起了供应商发出一个提示空号的电子留言,在重复几遍之后,那个机械女声突然消失,变成了长久的忙音。
他又将屏幕移回到面前,眼睛呆呆地盯着那十几个数字,接着,缓缓地又拨了出去……这是他除了酗酒以外,唯一一个能治疗半夜失眠的方法。但是如今,这个小小的魔法却在今夜,在一次又一次地等到忙音之后失了效。
他看着窗外想了想,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轻轻起身,没有惊动宅子里的任何人。他穿好衣服下楼出门,打了个车直奔市区。
一路下车,过街,坐电梯,没有一丝停留。当他下了电梯走到自己公寓的门口,却犹豫了。他原本掏出了钥匙,现在又原原本本地收回了兜里,随即一个人靠在门口的墙边,摸出一支烟,点燃后猛吸了几口。
只见烟头的青烟在他的指缝中,缭缭绕绕地散开。厉择良一支接一支地抽,到了最后一支不剩的时候,他在暗处静了静,随即将门打开。
眼睛很快适应了客厅里的光线,厉择良看到了蜷在沙发上的写意。她脸蛋朝外,脑袋枕在沙发的扶手上。厉择良有些刻意地放轻脚步靠近她。
她好像睡得很不踏实,呼吸时快时慢,不过依旧孩子气地微微张着嘴巴,看得见里面贝壳般的小碎牙。
他悄悄伸手,用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写意脸颊的皮肤,却没想到她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情愿地拂开他的手,身体挪动了一下。
厉择良这才想起来,她似乎是最不爱亲近身上带烟味的人。想到这里,他走到浴室开灯洗手,可是,待他回到客厅,写意已经站在那里等他。
“厉先生。”她冷漠而且客气地首先称呼他。
“你醒了?”
“雇主都来了,我有什么道理能故作不知地继续睡下去?”写意带着异样的情绪说。
厉择良听见了她的嘲讽,却笑了笑,转身去厨房。
他在厨房问:“沈小姐,你喝水吗?”
“不敢劳您大驾。”
结果,他还是倒了两杯水放在茶几上,自己坐下后说:“你坐。”
写意冷冷地盯了他一眼,就是不照做,倔强地站在原地。
“沈小姐,你这个样子,”厉择良喝了口水,尽量压制住心中的不悦,“合约期间我们会很难相处的。”
他那种皮笑肉不笑的神色,她一见就窝火。
“有什么可相处的,难道厉先生还要你我装成一对恩爱男女给别人看吗?”写意讥讽地说,“我们这种交易肮……”
只听“砰”的一声。
厉择良把手中的杯子重重地砸在茶几上,将她口中的“脏”字湮灭掉。因为剧烈的震动,那杯中的水飞溅出了一半洒到桌面上,不一会儿便顺着桌沿滴到地上。
“不愧是做律师的人,骂人犀利。那么请问沈律师,”厉择良有意无意地冷笑了一下,“我们俩这肮脏的交易,你什么时候兑现?”
写意看着他的笑容微微一怔,她瞧出来或许他在耻笑她。她用牙齿咬住下唇,咬得发白,终于下了个决心似的松开嘴唇,说:“厉先生,现在就如您所愿,如何?”
话音刚落,她便突然迈开脚步,朝厉择良的卧室走去,走得很快。在她进了卧室以后便一路走,一路解自己身上衬衣的纽扣。
她脾气极坏,解到中途那扣子不听使唤,她便用手使劲去扯。
就在此刻,厉择良脸色微变,三步并作两步上去,突然扣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抵在卧室的墙边,迅速地阻止了她想要继续的动作,钳住了她的双手。
“沈写意,你不要这样。”
“不要怎样?”她冷笑。
“不要这样对自己。”他声音低下去,有些后悔。
此刻,写意衣襟的扣子已经敞开了一半,粉色内衣赫然而现,胸口白皙的肌肤也裸露在空气中。
“真的,”他低声地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次,“你不要这样。”言语间居然隐隐透着祈求。
说着,厉择良放开她,腾出一只手去替她理好衣领、系扣子,想将它们复原。
没想到在手指碰到写意胸前肌肤的时候,写意下意识地拍开他的手,很嫌恶地说:“不要碰我!”
她的表情异常鄙视,这一下却真正激怒了厉择良。
他用右手钳住她的下巴,使得写意的后脑勺狠狠地砸到墙上,上身死死抵住她。
一时间,写意觉得脑袋突然蒙了,须臾后才传来剧烈的痛觉。她倔强地咬住牙,没让自己叫出声来。
他低下头去,眯着眼睛说:“不要碰你?难道你刚才那么主动地脱衣服,只是让我在旁边看?”
他一句话说得写意脸色绯红。
“无耻!”她抗拒着他的力道,使劲地别过脸去。
厉择良面色一怒,将她的脸扳回原位,随即埋头狠狠吻住她的双唇。可是,写意却紧紧闭唇咬牙,不让他得逞。
他那捏住她下巴的手指一用力,迫使她不得不吃痛地张嘴。他的舌趁机钻进去,肆意地侵略索取,写意想要咬他,可惜两边脸颊被他捏住后,竟然丁点儿都无法动弹,还只会咬到自己。
写意感觉到对方的体温隔着衬衣传了过来,他的呼吸扑在自己的皮肤上,有些急促,不过,他在盛怒之下的吻,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
他吻得那么激烈,可唇却是冷冷的,唇上那种冰冷的触感,完全没有触及两人的情欲禁地。久之后,厉择良才离开她的唇,接着凑到她的眼前,压低嗓音,冷酷地挑衅地说:“求我,我就放了你,否则我要继续。”
写意闻言,立刻想将手挣脱出来给他一巴掌,却又被他向后反扣住。他只用了一只手,便锁住了她的两个手腕。因为缺氧的关系,写意呼吸起来有些气短,但是她仍然睁眼直直地瞪住他,昂起头不肯松口。厉择良见状,迅速地低头将他的吻转移到下巴,一点一点地撕咬吮吸,接着是脖子。写意身体僵硬地抗拒他,不断挣扎间却口不示弱。
他停顿了下,又说:“沈写意,求我!否则我要继续。”
偏偏她就是那种吃软不吃硬,即使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回头的人。
可是,当厉择良将写意那对丰腴的柔软收纳在手掌时,写意身体一震,终于发出了绝望的悲呜声,听起来像要哭的样子,却依然决口不说求。
他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微微愣怔间手开始放开她。
就在这一刹那,写意没来得及细想,找准时机用尽全身的力气提起脚朝他踹了过去,然后使劲推开他。她飞速地整理好衣服就要夺门而出的时候,却看见厉择良蹒跚地后退了一步,然后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他扶住右腿,豆大的汗珠挂在额角,瞬间脸色惨白得吓人。
电光石火间,写意猛然想起自己情急之下,居然踢了他右边的膝盖。她张大了嘴,懊恼得不知所措。
“我不是故意的。”她颤着声,回来蹲下想去查看他的腿,却被厉择良掀开。
“出去!”他强忍住剧痛说。
“我帮你。”写意爬起来,又要去扶他。
他却丝毫不领情,提高声音重复:“出去!”
“我……”
咚—
厉择良恼怒地一把将手边的那盏落地灯打翻,吼道:“我请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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