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旧梦里(5)-《春日失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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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摘了下来,拉过赵云今的手,将它放在她掌心:“我记得你母亲。”
美的东西总是让人难忘,那年的探险队里就一个女人,回想起确实和赵云今有八分像。乌玉媚犹记得她当时亲手将这块玉从背包里翻出来递到她面前,虽然恐惧,但肩膀依旧挺得笔直,那是幸福坚韧的人才能有的仪态。
她低声求她:“这个给你,它是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放我回去吧,我女儿还小,她不能没有妈妈。”
乌玉媚忘记了自己当时说了什么,但习惯是种可怕的东西,见惯了麻木和残忍之后,她对一位母亲的苦求无动于衷。除此之外,她看那女人并不顺眼,在地狱里挣扎过的人总是看不惯太阳下的东西,同是女人,为什么偏偏只有她是那样的命运?
她拿走了玉佩,将女人留在了小东山。
……
“你是该恨我,你的父母,你的哥哥,你的生活,都毁在我的手里。”
“但我更可怜你。”赵云今说,“这些年你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可你有哪怕一天,真的快乐过吗?”
女人沉默。做乌玉娟时,那些痛苦她无法释怀,只以为权力和金钱可以抚平伤痕。
可真的什么都有了,她才发现,做乌玉媚不仅没能抹去心头的旧伤疤,反而让她在恐惧与惊怖中夜夜难眠。
“于水生对你很好,小东山的脏事不过你的手,全是他一个人亲力亲为,他以为这样做就能把你择干净。”
赵云今漂亮的眉眼里有冷嘲的味道:“可你真的能干净吗?”
“乌姨。”女孩当着她的面灿烂地笑笑,有几分残忍,“夜色很深,走不到头的。”
乌玉媚沉默良久,忽然轻轻弯唇,与镜中的赵云今对视:“是啊。”
她轻声呢喃:“走不到头了。”
*
直至死刑执行之前,于水生才得知了乌玉媚的死讯。
他面前的桌上摆着一个老旧的收音机,听警察说,那是她死后唯一握在手里的东西。
他坐在椅子上看了很久,伸手按开了收音机的按钮。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他听得入了迷,眼前又仿佛出现了那个倚着冰冷的墙壁却眼巴巴渴望着窗外月亮的女孩。
那光景很美,可惜那太短暂,他还没有看够,一晃就过去了这么些年。
后知后觉,他听到警察在问:“你还有什么遗愿吗?”
他想了想:“给我个梨吧。”
于水生一口口将梨吃完,被警察带走。
贺丰宝站在门边,于水生看见他,停下脚步:“替我告诉阿易,他比他老子有种。”
贺丰宝蹙眉望着他,于水生笑笑,眉眼间仿佛将一切都释然了:“他能护得住自己的女人,也能过得好自己的人生,无论什么,都比我有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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