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最后能够永恒的,只有相爱的一刹那(2)-《岁月忽已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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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国中部和东部有五个小时的时差,我们抵达纽约已是黄昏。虽然号称全美第三大城市,但旧金山看起来实在是破破烂烂的,公交系统也十分不发达,大约也就只剩下纽约能够和中国的大城市比一比。

    “哎你说,我们俩这算不算乡下人进城啊?你看看这楼多高啊,能赶上上海了吧。再看看这人挤人的,和北京有得一拼了。还有这地铁,哎哟,怎么说也是个小广州啊。”

    顾辛烈笑得肩膀一耸一耸:“姜河,你积点口德吧。”

    “你知道吗,”我背着背包站在人来人往的纽约路上,“这里是纽约,世界之都,它打一个喷嚏都能惊动整个世界,可是我忽然发现,我一点也不爱它。”

    我曾经是爱过它的,并且我相信每一个看过《穿prada的女魔头》的女孩,都曾经向往过纽约。拎着高跟鞋在纽约大街上狂奔,这里的时间必须得以秒来计算。

    “现在的我,宁愿窝在一个人烟稀少的小镇上,看看书,听听歌,没事的时候出门散散步,对一条街的邻居笑着说你好。”

    顾辛烈笑了笑,说:“纽约没有变,变的人是你。”

    纽约一共有66家米其林餐厅,名副其实的全世界最好吃的城市之一。不得不承认,就这一点来说,至少纽约仍然吸引着我的胃。

    我们选择的餐厅在五十层的高楼上,隔着身旁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眺望繁华的纽约城,在一座座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的压迫下,行进的车辆和人流显得是那样苍白渺小。

    “我有一个朋友在纽约读金融,他们学校就坐落在曼哈顿的中心,旁边就是曼哈顿,”顾辛烈收回目光,慢慢地说,“那里才是真正的寸土寸金,房租太贵,他们只能住在纽约城边上,六个留学生挤一间房间。即便如此,每个月的生活费也要一千多刀,每天四点起床,花费三个小时的时间抵达学校。我问他累不累,他说,为了梦想。”

    梦想这个词,没有为之奋斗过的人,是不会知道它的美丽的。

    酒足饭饱之后,我觉得疲惫一扫而光,摸了摸自己圆鼓鼓的肚子,惬意地眯起眼睛。

    顾辛烈笑着问我:“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又重新爱上纽约了?”

    “我是意志那么不坚定的人吗?”我瞪他,“离飞机起飞还有好久,我们接下来去哪里逛逛?”

    他站在我面前,冲我十分绅士地鞠了一躬,然后伸出手:“跟我来。”

    最后我们竟然在帝国大厦的对面停下来。

    大部分的人知道帝国大厦都是因为两部太负盛名的电影,《西雅图夜未眠》和《金刚》。黑色的夜空下,这栋102层高的摩天大楼静静矗立,高耸入云,仿佛站在楼顶可以只手摘星。它不仅是纽约的地标,亦是这个国家的地标。

    隔着宽阔的eastriver,被黑暗包裹的帝国大厦显得更加雄伟,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你知道为什么爱情电影里,总会一次次地出现帝国大厦吗?”

    我摇摇头,转过头看向顾辛烈。

    他眺望着对岸如鬼魅般的帝国大厦,轻声说:“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几十亿年的时光足以将一切都冲刷得干干净净,最后能够永恒的,只有相爱的一刹那。”

    我莫名其妙地觉得心口微痛,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顾辛烈却轻松地笑了笑,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他抬起头指着帝国大厦问我:“你还记不记得,《西雅图夜未眠》里亮了多少盏灯吗?”

    “不知道,谁会记得这个,可是灯的形状构成了一颗爱心,”我摇摇头,然后在脑子里飞快地计算,“75乘以2,一百五十盏,对吗?”

    顾辛烈弯起眼睛笑了笑:“你不会让它亮起来给你数啊。”

    “我又不是魔法师,难道我说‘亮’,它就会亮起来吗!”我怒目瞪他。

    顾辛烈不说话,只是一直笑着凝视我的眼睛。

    我挪不开眼睛,忽然,我的心“怦怦”地狂跳起来,然后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疯狂地从脑海里冒了出来。

    他的眼睛是那样深邃温柔,仿佛能倾倒一整片海洋。

    我摇摇头,不敢相信地说:“这不可能。”

    顾辛烈轻声开口:“为什么不可能呢。”

    我回过头,对着静静流淌的东河对面的帝国大厦,轻轻地说:“亮。”

    这一刻,一百五十盏红色的灯一齐亮了起来,在灿烂的星空之下,构成了一个完美的心形。

    这一刻,我听到了整座城市的惊呼声,为着这因为爱而璀璨重生的帝国大厦。

    我的泪水顷刻之间如大雨落下。

    “姜河,”顾辛烈依然凝视着我的眼睛,他的眼中有跌落的星光,他说,“我爱你。”

    相识十五年,这竟然是他第一次对我说,我爱你。这十五年来,我们聚少离多,可是每一次他都会跋山涉水,来到我的身边,为我点亮一盏灯。

    为什么明明知道,永恒并不存在,我们却还要一次次地去追寻它?

    因为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因为爱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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