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满枝的地位岌岌可危-《世子很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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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桃花,当年在长安城,你爹在仁义堂和我撞上,当时打了一架。我当时中毒,受了点伤,你爹也突围跑了出去,但是被狼卫追上。这事儿硬算起来和我有关系,但我所行无违心之处,没法为此事道歉愧疚,只是把这事儿原委告诉你,希望你能分清是非。”

    小桃花听到这个,脸色稍显黯然,低下头去,沉默稍许:

    “爹爹做的是刀口舔血的买卖,富贵险中求,对外人来说是恶人,但对我来说就是爹爹,对我很好很好。青石巷里那个老伯伯,对我说过,行走江湖,妻离子散是常事,横死街头是善终,有几个人能真正走完。爹爹临终前也留了话,让我别想着给他报仇,也没仇可报,以后好好过日子,别和他一样出来跑江湖,但我心里怎么可能没点想法……”

    小桃花抬起眼帘,看着许不令的下巴:“不过,冤有头债有主,这事儿怪不了大哥哥。我爹收钱办事出了岔子,总不能把仇算在被办的人身上。大哥哥今天救了我一命,咱们就算两清了吧。”

    许不令暗暗叹了口气,轻轻点头。

    小桃花犹豫了下,又问道:“吴伯伯的下落,大哥哥可知道?”

    “哪个吴伯伯?”

    “野道人吴忧,就是和我爹一起办事的那个。”

    许不令皱了皱眉,仔细回想杀过的人后,摇头道:

    “就在仁义堂打过一个照面,之后再未见过。”

    “哦……”

    小桃花抿了抿嘴,不太想深聊这些让人不开心的事儿,没有再说话,闭上眼睛开始认真调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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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日短,中午刚过,落日便已经挂在了城门楼的上方。

    崔小婉体格依旧羸弱,在屋里呆久了也不好,把小软榻搬到了客栈的露台上,裹着狐裘靠在上面,手持望远镜眺望着城内的美景。

    躺椅旁边铺着垫子,上面放着小案和棋盘,还有些许点心。

    祝满枝侧坐在小案旁,单手撑着下巴,埋头苦思着棋盘上凶险的局势,小白蛇担任棋童,叼着白子想往祝满枝手上放,见满枝迟迟不肯落子,略显焦急地摇摇晃晃。

    小案对面,陈思凝端端正正的盘坐,弯刀放在腿侧,目光放在棋盘上,眸子里却有点心不在焉,一直在琢磨昨天晚上那个梦的意思,试图从梦里的场景中,分析出自己和许不令是江湖义气,还是暗生情愫。

    小青蛇担任陈思凝的棋童,性子比较贪吃,见陈思凝没注意,偷偷把脑袋伸到果盘里,叼了一小块肉干,正准备咽下,对面的满枝就杀气腾腾的落了子。

    阿青一急,连忙抬头,把‘棋子’放在了陈思凝的手上。

    陈思凝完全没注意,顺手就把肉干给放在了棋盘上,察觉不对后,抬手又在阿青脑袋上轻拍了下。

    崔小婉看风景的同时,也在关注着棋盘的局势,察觉到陈思凝心不在焉,回过头来询问道:

    “思凝,你在想什么呢?”

    陈思凝和崔小婉接触久了,渐渐也发现这个舅娘不是呆瓜,而是心思太澄澈,看待人与物的视角与凡人不同,在崔小婉面前,根本就瞒不住心里的想法。

    听见崔小婉的询问,陈思凝坐直了些,勾了勾耳边的发丝,露出些许微笑:

    “也没想什么,就是昨晚没睡好,做了些乱七八糟的梦。”

    祝满枝正愁怎么从必败的棋局上抽身,此时自然来了兴致,把小白蛇往棋篓里一丢,凑近几分询问道:

    “什么梦?说来听听,我在长安城闯荡的时候,学过些解梦的手段,不敢说一定准,但偶尔也能蒙对一次。”

    陈思凝见满枝把昨晚说的人生哲理忘干净了,眼神稍显无奈,想了想:

    “就是梦见和许公子一起闯江湖,到了个石洞里面,然后……然后两个人都被藤蔓绑住了,动弹不得、凶险万分,把我给吓醒了。我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所以有点担心。”

    祝满枝听见这话,微微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会梦见和许公子遇险?按照我的经验,朋友之间才会做梦打打杀杀,你应该梦见和许公子在石洞里面,干些见不得人的事儿才对。”

    三人都是女子,又比较熟了,满枝开起玩笑来也没避讳。

    陈思凝表情微变,嗔恼道:“满枝,你瞎说什么呀?”

    “嘻嘻,开个玩笑嘛。”

    崔小婉看出陈思凝话语有所遮掩,展颜笑道: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无论梦里遇见什么,都说明你心里想着许不令,若是没有想着人家,晚上便不会梦见,更不会像现在这样,埋头深思那个梦的意义。你只是情窦初开,比较迷茫罢了。”

    话语直白,直指要害,如醍醐灌顶。

    陈思凝身体微微一僵,略一回想,才发现好像真是如此。自从鱼龙岭过后,她一直都在想着许不令的事儿,基本上没想过别的。可她是为了陈氏的安危才跑过来,又不是因为贪恋许不令美色才追来,严格来说,没夹杂私情才对……

    祝满枝见陈思凝目光暗转,摇了摇头,认真道:

    “小陈,姐姐我是过来人,比你还冷还难动心的姑娘见多了,就比如小婉姐,连皇帝都不假辞色,遇上许公子,还不是乖乖过来白给了。”

    崔小婉脸不红心不跳,认真点头:

    “对啊,走了两千多里地,差点把老贾折腾死。”

    祝满枝早就适应了小婉的说话风格,也没笑场,继续道:

    “许公子这么好的男人,没有女子不喜欢,你即便现在不喜欢,等和许公子分开了,你还能瞧得上其他男人?哪怕是梅曲生这样的上代青魁,未来板上钉钉的武魁,你瞧见了恐怕也是:‘就这就这?这也叫男人?’。你别不信,人啦,都是这样,见到好的眼里就容不下差的了。”

    话糙理不糙,这番话很有说服力。

    陈思凝闻心自问,如果以后和许不令相忘于江湖,再挑选夫婿嫁人,恐怕真的一辈子都跳不出许不令的影子,毕竟要在当代男人中找个和许不令旗鼓相当的男人,实在太难了。

    武艺最高、长得最俊、未来地位最高、连文采有没有人能压许不令一头都是个未知数,为人还特别暖心,这还怎么挑?

    陈思凝抿了抿嘴:“男女婚配,得讲究缘分,岂能因为外在条件就死心塌地,那样有点太势力了。”

    祝满枝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开导:“许公子有句话说得好,世上哪有那么多爱恨纠葛、轰轰烈烈,男女情爱说白了就是下半辈子一起过日子,你过得开心,他也过得开心,就足够了。生离死别、感天动地,听起来有意思感人肺腑,但试问谁愿意自己亲身经历一次?”

    崔小婉双手捧着下巴,认真点头:

    “嗯哼,平淡是福。”

    两个人合起来忽悠,陈思凝显然有点招架不住,抬手挠了挠头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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