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李莲想起了往日的光景,会带着他偷酒的少年,待他如亲弟的少女,想起了教会他剑气剑法剑意的醉酒剑客,想起了那个时候的自己,神色柔和下来,道: “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李叔德呢喃: “是啊,很好的人……” 他记得,那剑客果然行走江湖,那少女笑话离武不成器,也果然成了赵国第一位实权的女将军,年年相聚,笑那离武不丈夫,离武每每暴怒,一个人喝闷酒,他和那剑客陪着他喝,离武喝酒最爽快,却又每次第一个喝醉喝倒。 赵红袖不知道多少次在他脸上画了乌龟王八蛋。 老人忍不住发笑。 那个时候,真是快意啊,脸上笑容没停下来过,杯子里有喝不完的酒,生平的兄弟知己好友就再旁边,一抬手就够得着…… 然后…… 然后,庞大的赵国亡了。 第一个亡国,虽然之后又勉强靠着哀兵儿活过来,但是那个时候确实亡了一样。 亡于数国合纵连横。 老人端起旁边的玉琉璃盏子,里面不是酒,是茶。 那一年邯郸的雪下得尤其大。 红衣许国。 …………………… 昆仑墟下面的雪下得很大。 郤鹏赋这辈子都没能见到这么大的雪。 上千人指望着昆仑墟山腰的药材过活,也就有这么一条街,从头到尾,真的就只是一条街的距离,走完半刻都用不着,这一条街,还有街上的店,是指望着这些个采药人活着的。 昆仑墟最上层也常常冰雪覆盖,可从来没有波及到下面来。 前几日还好,今天这温度几乎一下子就冷下来了,街道上原本到处晃悠的人也都回了屋子里面,烧火躲着,郤鹏赋缩了缩身子,抬起头来,看着一片一片的大雪飘下来,不,几乎是砸下来,不由得咂舌。 怀疑这不是雪,是不是天上的神仙杀鹅了? 得杀多少啊。 因为抬头,所以他没有能够看得到刚刚走过去的人。 一大一小两白衣,站在了昆仑墟下面,裹挟着风霜往上走去,这个时候,积下雪来,路面湿滑,一部小心就要滑倒,跌到昆仑墟的谷底摔成个烂泥,可是在这两白衣脚下却如履平地。 若是有人能够仔细去看,两人脚底并没有接触到霜雪。 郤鹏赋从上面收回了视线,双手抱着自己的肩膀,狠狠地打了两个寒颤,心里想着今日反正也不会有人来这里吃喝,干脆就关了门回后面去烤火好了,省地在外面白费功夫还要受冻。 可在这个时候,有客人上门了。 街道很短,统共只有半刻的脚程,却在左右都有人来,还都是一个老人,带着个姑娘,只是一边儿的是个穿青衣的老迈文士,薄薄一身青衣,他都已经冻地直打哆嗦了,那老人却半点不见受寒的模样。 白发系好,一手拉着个小姑娘。 那少女约莫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只是生地秀气,他从没有见过那样晶莹剔透的眼睛,好看,真的有灵气。 另一边儿的是个穿邋遢道袍的高大老者,肩膀上坐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安安静静的,也不知道怎么的,一瞧见就觉得让人喜欢。 老道士背后跟着一团黑影,在雪中纷纷扰扰的看不清楚。 郤鹏赋瞪大了眼睛去看,然后直接就给吓得脸色发白,那黑影竟然不是什么高大壮汉,而是一头黑漆漆的大黑熊,他从没有见过,更没有听说过熊瞎子能长得这么大! 当下给吓的腿软,口中惨叫了一声,朝着后面栽倒下去。 背后那青衫老人一抬手直接将他扶住,免了他摔个七荤八素的下场。 郤鹏赋心中惊魂未定,一颗心脏在肚子里砰砰砰乱跳,那边老道士也走近了,笑容歉意,道:“吓到小兄弟了,这熊是我观里看门的孽畜,这一次充当坐骑,实在过意不去,小兄弟你不要跟这孽畜一般见识。” 郤鹏赋这才看到了那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小手指上,系着了一根红绳。 那细到似乎随意就能够挣断掉的红绳另一端就在那跟妖怪没什么两样的黑熊身上,说来也奇,就这么一根小细绳,那黑熊居然当真老老实实,没有如他想的那样暴起伤人。 这儿还是大秦内部,地方又是昆仑墟,百年前是修行者的圣地,虽然近来声名不显,道门一直都有极高声望,郤鹏赋见到那老道士身上穿着的衣服虽然有些邋遢,但是眉宇间一股清气,显然是得道高人。 当下心里紧张缓和许多,可仍是害怕。 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先是结结巴巴给扶住了自己的青衫文士道谢,然后将这四人迎入了店内,这里茶铺,酒铺,还有吃饭的地儿都齐活了,郤鹏赋要给几人擦了两张桌子。 那道士抬手阻拦,比划了一下,笑呵呵道: “我几个认识,认识,小兄弟就不要忙活了。” “上几个热乎的菜,一路赶路,身子骨还是有些冷了。” 郤鹏赋应下,道:“那两位老先生要喝点什么?” 老道士笑道: “那自然来一壶热茶。” 青衫文士抬眸,哼了一声,淡淡道: “来酒。” “这……” 郤鹏赋张了张嘴,无奈给上了一壶茶一壶酒,因着天骤然便冷了,只好一边架起了一个火炉,一边煮茶,一边则是温着黄酒,又下去弄了好些肉菜,那只黑熊闻着里面的肉香,有些馋嘴,却给一根细细红绳系着,没奈何,只能来来回回去走,满脸渴望看着里头,咽口水。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