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这琴是一位并不如何出命的老制琴师为妻子所制,当年他疯狂迷恋于琴艺,倾其一生,只为了造出一张能和古之清霄环佩相提并论的名琴,庸庸碌碌五十年,回已经孤身一人。 这是他最后一张琴,以妻少时昵称为名,名曲文。 王安风轻轻拨动了下琴弦,清越悠扬,如水过石。 当下在心中做出了判断。 上乘器物。 若能请文人题诗作词,不说与名琴相比,也足以流传后世。 沉迷于术五十年,造出来的琴并不能比得上怀念亡妻时恍惚手制之物。 先前虽是和契瓯学了车师国中乐器的弄弦手段,但是若论熟悉的话,肯定还是琴要更熟悉些,他抚琴的手法,自姜守一夫子处启蒙,之后虽然和夫子分别,但是赢先生却又要他习武之后,修习琴音,至此未绝。 赫连怜阳拍了拍手,年轻明艳的匈族少女们涌了上来,她们有着大秦少女没有的如火焰一样的热情,蒙着面纱,穿着色彩明亮动人的裙装,踏着马靴起舞,乐师们一齐弹奏起来。 落座的有西域门派中的高层弟子,也有草原上的贵族,美人侍女殷勤劝酒,热情的舞姿,却要比起杯子里的烈酒,更能够让人眼花缭乱。 两名身材高大的匈人贵胄青年上前摔跤助兴,引来了齐齐喝彩。 凤湛芳突然踏步上前,站在了众人的中间,她生地本就好看,喝了些酒,双颊晕红,像是草原上的晚霞,透着醉意,冲着赫连怜阳一礼,道: “承蒙公主设宴,湛芳无以为报。” “请聊以剑器助兴。” 赫连怜阳微笑应允下来,凤湛芳又一指王安风,说道: “只是舞剑未免无趣味,请以这位乐师以琴音相合。” 赫连怜阳笑道: “古来中原就有琴剑相合的事情,似乎能够称得上是一句雅事了,周老先生如何看?美人舞剑,听闻您当年是吴国少司令,才思泉涌,最喜美人题词,如何,今日可要抚琴一曲?” 坐在另外一处位置上的老者总也眯了眼睛,穿着一身艳红的大红袍,捧着茶盏,道:“老夫年少时确实是有些荒唐事情,可是都过去了,再说,这位姑娘邀的是这位乐师,老夫凑什么热闹?” 赫连怜阳收回视线,这个看上去不大的北匈贵女笑起来露出左边一颗尖牙,道: “那你便弹琴吧,” 凤湛芳持剑,双剑剑刃轻轻碰触,朝着乐师方向微微一礼,裙摆迤逦。 王安风不动声色,手掌按在了琴弦上。 琴音起。 琴乃礼器,君子用于正德。 琴音曲调平淡中正,却在诸多乐器之上。 王安风算是在这里充当乐师,并没有入座的资格,伴随琴音,剑舞渐渐展开,是江湖之人,虽然女子,剑法也颇为刚健有力,极有美感,引得众人低声喝彩,不知多少人无意识停住了酒杯,目不转睛。 赫连磐大声叫好。 穿一袭大红袍的周姓老人闭着眼睛,手掌轻轻拍在膝盖上,打着拍子。 旁边的女子轻声问道:“这琴弹得如何?” 老人漫不经心。 “中人之姿。” 赫连磐低笑道:“既是中人之姿,在下有个法子,倒是可以稍微取乐。” 周姓老人笑容温和,道: “那么,老夫拭目以待。” 琴音渐渐低昂,渐渐收尾。 正当此时,凤湛芳突然回身舞剑,柔软腰肢转过一个令人惊心动魄的弧度,双手手中之剑仿佛银光扫过,在擦过左侧时候,突有剑鸣声低低而起,双剑微亮,剑气从剑锋之上迸射而出。 肃杀凌厉,直往王安风一处而来,而琴音未绝,旁人口中惊呼,剑气已过,琴弦尽数从中间而断,七根琴弦根根断裂,琴音突然变得刺耳嘈杂,铮铮然不绝。 剑气散去,没有伤到王安风。 他最后按下的手指顿在空中。 这饱含着琴师懊悔和痛苦的乐器最后只是出了一声干哑的声音,黑色的眸子眯了眯。 周围众人愣了愣,那些个身材长大的匈族贵胄青年一齐拍掌欢呼。 赫连磐大声笑道: “好剑器,好剑舞!” “中原人的乐器,软绵绵没有半点的筋骨,倒是最后借了姑娘的剑气威风,出来两声还能够入耳。” “公子海涵。” 凤湛芳收剑,眼底有得意神色,却又满脸歉意,俏生生站在了王安风前面,似乎是真的极极不好意思,亲自捧了酒盏,躬身相送,十指白皙如玉,美人脸颊微红,双眸柔光。 周围一双双眼眸便似是着了火,一下聚在了王安风身上。 区区一介乐师武夫。 王安风清晰感觉到了周围的视线。 白锡材质的酒盏当中,烈酒微微晃动,北疆的酒,马奶酒,色泽纯白,但是若和美人的柔荑相比,那自然是黯然失色的。 柔软的曲线,鬓角散开来的些许碎,琴音虽然美妙,比不过女子香气。 旁边的乐师已经老老实实低下了脑袋。 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生怕会受到牵连。 这一杯酒,接与不接,都一定会惹来敌意和麻烦。 接了?是不识抬举。 不接,更是不识抬举。 上席位处,赫连怜阳饮了一杯酒,若有所思: “倒是我连累了他。” “那名女子,蔷薇雪的人,恐怕是和赫连磐那一派联系在了一起,不知道这里是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他们居然大着胆子,打算要试探试探我……” “周家的老家伙肯定猜到了什么,但是现在装聋作哑,打算做壁上观。” 第(2/3)页